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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格玛:从舞台表演艺术转向理论研究

2017-12-28    来源:中国老年文化

九月的北京已迈入初秋时节,天高云淡、空气微凉,正是老年人外出游玩的好时节。而年近八十岁的舞蹈家莫德格玛却在家中伏案写书,她时而停下来沉思,时而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对于莫德格玛来说,最好的风景就在她所挚爱的事业之中。从舞台表演艺术转向舞蹈理论研究,莫德格玛与众不同的理论建树已经得到了北京大学、中央民族大学、蒙古国国立大学的高度关注。

在莫德格玛稍显凌乱的书房里,存放着许许多多舞蹈理论资料,而她已经出版了多部有关蒙古舞的著作,如《蒙古舞蹈美学鉴赏汉蒙双解辞典》《蒙古舞蹈文化》《蒙古舞蹈学概论》《蒙古部族舞蹈之发展》……从1962年来到北京成为东方歌舞团的一名独舞演员开始,这些资料这些书里装下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还有那一本一本用纯粹的蒙文记录下来的笔记。莫德格玛在蒙文的下方标注有中文翻译,每当它们一页一页被翻过,就犹如时光在历史的长河中穿梭。

莫德格玛初到北京时,还在一个少数民族女孩的年纪,她对汉族文化知之甚少。有些汉字读音相同,含义却截然相反;很多字往往会同时有两种不同的读法,莫德格玛一开始学习汉语会将《水浒传》的“浒”读成xu,为此还引来旁人的嘲笑,这让她感觉既窘迫又胆怯。汉语难学不只如此,凭借着记忆力,她还可以逐字逐字地认读,但语法知识的困难程度却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直到现在莫德格玛写起文章来还是会出现病句。当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不能很好地说出口,谁也无法想象她对着墙壁大声说蒙语时的心酸。

文化大革命时期,莫德格玛在那难忘的日子里不仅孤独而且紧张。那时东方歌舞团的宿舍位于和平里,在舞蹈排练厅至宿舍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家小书店,她常常一个人去那里看小人书。除此之外,当年的王府井民族书店和东来顺羊肉饺子馆,也是莫德格玛常常光顾的地方,吃完饺子,看看电影,逛逛书店,她就这样慢慢地适应着北京这座陌生的城市。她常常一个人在练功的间隙,背着一本《蒙汉双解辞典》去书店中看小人书,遇到不认识的字便翻字典,有时看到月上枝头,很多次甚至忘记了吃饭。每次看完书,她还常常买回几本蒙古文史书和诗集。那时莫德格玛每月56元的工资,她会拿出56元用来买书和订阅《中国青年报》。在不知不觉中,莫德格玛养成了读书的好习惯,尽管有时未能深入理解书中的内容,却也能熟读“稀奇”的方块字了。在宿舍里,从床头到褥子下的床板上,搁的全是她买来的书籍;在集体宿舍旁人都睡下时,她却还在灯下翻看着辞典。

莫德格玛在阅读中学会了汉语,体会到了中华文化的深邃,也越来越懂得了民族文化交流的重要性。从那时起,莫德格玛就感觉自己的肩头扛有一种使命,那就是让民族交融,把自己民族的优秀文化传承下去、发扬开去。而对于莫德格玛来说,舞蹈承载了她的热爱和梦想,书写文字又是她心愿和抱负的表达。

当年的《东方红》大歌舞,作为蒙古族的领舞她成为了一颗璀璨的明星。她的舞蹈既带有蒙古族淳厚粗犷的性格,又能体现出蒙汉文化的交融。对于舞蹈,莫德格玛有那么深切的草原生活体验,所以总有那么多实实在在的东西可以表现出来。

在国际上她凭借舞艺为国争光,而回到故乡,为了本民族舞蹈艺术她又可谓是鞠躬尽瘁。当年四人帮刚刚粉碎,有一些蒙古族歌曲却依然还在禁播行列,为了使优秀的作品得以更好的传播,莫德格玛不辞辛苦,来回奔波于北京与内蒙古之间了解问题,并寻找有关部门帮助解决问题,为了艺术,她不怕吃闭门羹,为了艺术,她可以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在北京来回的穿梭。如果没有莫德格玛的努力,有些蒙古族歌曲或许就真的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了。

有一年她被派往蒙古国进行舞蹈交流时,她将外蒙文写成的舞蹈理论全部翻译成了中文,并通过仔细的阅读研究,辨别出了哪些理论更适合舞蹈家进行创作。在那个时代,能同时理解外蒙文、蒙文、中文的人简直凤毛麟角,起初她捧着一本外蒙文的书时,还有人质疑她是否能看得懂,而当她将自己编译的双语舞蹈著作拿出来时,心存质疑的人也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莫德格玛是将《盅碗舞》带到全世界的蒙古族舞蹈家,淡出舞台后,她便开始想着如何将舞蹈技艺传承下去。当然,用文字去记录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但对于莫德格玛来说,这位久经舞台历练的舞蹈演员想要转型做为一名撰稿者、作家,显然难度不小。在书中她这样写道:我是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人,也不是学术领域里的能人,从舞台表演艺术转换到蒙古舞蹈研究,这对我本人而言实在太难!

莫德格玛从1981年开始留心总结自己获得国内外观众喜爱的原因,她想要在理论上考证自己所取得的艺术成就。她除了翻阅大量舞蹈理论书籍以充实自己头脑之外,每天都会坚持书稿的写作,从寥寥几百字到一大段的论述,再到洋洋洒洒地铺开写作,莫德格玛越来越停不下手中的笔。使用电脑的许多年来,与其他人不同,她已习惯把鼠标放在键盘的左边,练就了右手操作键盘、左手运用鼠标的本领,这样更加高效快捷。

莫德格玛从未忘记过东方歌舞团这个大家庭。42载春秋,从表演蒙古舞蹈到研究蒙古舞蹈艺术,她与东方歌舞团感情毋庸多言。2009年,中国资深舞蹈艺术家张均病重,生命危在旦夕,莫德格玛在对同事惋惜担忧之时,也被这些艺术家奉献舞台的高尚情操深深感染着。她觉得,这些建团元老都曾以深厚的专业功底、以不凡的成绩创立了东方歌舞艺术的空前盛况,如果把他们这40余年的跌宕起伏写入书中,作为珍贵史料留给后人,将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

于是,以纪录东方歌舞团艺术家们成长历程和艺术成就为目的,莫德格玛策划了“东方歌舞团艺术家的成长”系列丛书,2011年张均篇问世。这期间的辛苦,只有莫德格玛自己知道。为了确保史料的正确性,她追踪记录了当时的相关资料,与张均交流过后结合史料将语言敲打成文字,并小心翼翼的与其逐一核准。时年已70多岁的莫德格玛写作热情极高,常常写着写着便已到了后半夜,挚友王昆在序中说道:“她想做成的事总能坚持做下去!凭着这股韧劲‘东方歌舞团艺术家的成长’系列丛书将成为中国歌舞史上‘永恒的记忆’。”

如今,她清晨睁开眼便开始“爬格子”研究蒙古舞蹈书写论文。在研究的过程中,莫德格玛发现蒙古舞蹈历史缺乏一定的完整性,除却著名人士,一些默默无闻为蒙古舞蹈做贡献的人却并未载入史册,且有的真相被扭曲,无法还原当代蒙古舞蹈繁荣与发展的真实进程。

莫德格玛选择了站在历史节点上的人和艺术精品入手撰写当代蒙古舞蹈史实。从记载当代蒙古舞蹈史实与历史人物业绩着手,钩沉繁杂又无头绪的历史遗留琐事,梳理沉积的蒙古舞蹈史实要点,潜心研究蒙古舞蹈史学价值,这对莫德格玛而言又是极大的挑战。她多次飞抵呼和浩特采访那些仍健在的老一辈历史见证者,理清蒙古舞蹈史实所显现出来的是非曲直,回到北京后又不厌其烦地通过长途电话数次畅聊,不断追求史料的丰富性和真实性。

莫德格玛认为凡是以创业者的身份脚踏实地任劳任怨的先驱者事迹,便是属于当代蒙古舞蹈创业史,她必定不折不扣的记载。如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巴图奥其尔先生原创的《摔跤舞》,莫德格玛相信当代蒙古舞历史的纯净度就是从这样的人和作品中显现出来的。

莫德格玛写作过程中还遇到了外界的讽刺与挖苦,质疑声此起彼伏。她顶住了压力,依然专注于写作,她唯恐入了大事记流程那样的写作俗套,更怕缺失评析研究笃定其深层文化内涵,于小心翼翼之间,她写就了七十多万字的书稿。蒙古族文化艺术的杰出成就渗透的民族风骨神韵再一次充实了她的内心情感世界,而她与她的蒙古族舞蹈更是充盈着文化自信。她希望这本《当代蒙古舞蹈史实》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思考,舞者要从民族出发深刻反省,在挫折深渊中醒悟、奋斗、追求更高的智慧。

莫德格玛还曾担任过六届全国政协委员,有一年两会,刚刚从台湾回来的她匆匆赶赴会场,有感于台湾与大陆文化之间的隔阂,她建议加强台湾小孩与大陆小孩之间的文化交流和教育,维护祖国统一和爱国主义教育应从小抓起。这一提案很快被我们国家政府采纳,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实施了开来。

写作与舞台表演尽管会有所不同,但它们同样需要的是热爱,正如在中央电视台的一台晚会中,主持人任鲁豫评价莫德格玛说:她的成功源自热爱,对职业的热爱,对朋友的热爱,对身边事的热爱,对这个国家和这片土地的热爱。

个人简介:

莫德格玛,舞蹈家,1956年加入内蒙古歌舞团从事舞蹈职业;1962年调入东方歌舞团任独舞演员。1964年在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中担任蒙古族舞蹈领舞。历任第五届、六届、七届、八届、九届、十届全国政协委员。1986年成为我国首批授予的国家一级演员。享受我国第一批国务院高级知识分子特殊津贴。在重大国际舞蹈比赛中获得三枚金质奖。创编独舞、改编独舞、创编群舞并创造《蒙古舞蹈部位法》教学法。代表作有《盅碗舞》、《单鼓舞》、《蓝蓝的天》、《嘎达梅林夫人》、《富饶的内蒙古》、《边防雄鹰》等。她创作的独舞《绿洲的微笑》获得文化部“国庆50周年”创作一等奖(1999年)、朝鲜平壤“四月之春”国际艺术节舞蹈比赛创作金质奖(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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