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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鹤皋:一把长命锁·两代新生命

2022-10-08    来源:中国老年文化

长命锁也称“寄名锁”,是中国育儿习俗,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我的收藏里,有一把玉制长命锁(见上图)。说起这把玉锁,还有一段曲折的经历,这要从我的父亲说起。

父亲早年毕业于北平中央陆军测量学校高等科地形专业。他曾参加国民革命军北伐,在军中的政治部工作。当时的政治部主任是国民党左派邓演达。北伐军到达武汉后,由邓演达主持组建湖北省政府,父亲被委任为湖北应城县(现应城市)县长。邓演达后因反蒋被蒋介石秘密杀害,父亲也受到影响,从政时间并不长。

离任后,父亲便回归自己的专业,担任起汉口特别市土地局技正(即总工程师)。这也是父亲事业的顶峰时期,除了日常工作,他还经管着老家湖北省鄂城县(现鄂州市)早期的电力工业——鄂城电灯公司(最早由汉口人张南生创办);此外,他在汉口闹市区开了一家小古董店。这把玉锁,便是自家小店的东西。

1932年,我的三姨妈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的表哥。父亲将这把玉锁交给了三姨妈,作为一份送给新生儿的礼物,祝福表哥的诞生,并给表哥取名“永福”。不幸的是,当时担任报社访员(即记者)的三姨父英年早逝,三姨妈他们孤儿寡母只能依靠亲戚的资助生活。

1936年,我生于汉口同丰里。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中华大地生灵涂炭。1938年武汉会战在即,父亲急促变卖了一些古董,带着一家老小,辗转从湖北走陆路撤往大后方重庆;三姨妈则带着表哥,与家里的其他亲戚一起,沿长江而上,走水路与我们在重庆会合。

从此,我便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童年。我们一家经湖南、广西、贵州入川,一路上历尽苦难,很多经历至今仍记忆犹新。记得有一次,我们走着走着就遇到轰炸,一些家当因自顾不暇而几乎损失殆尽。

三姨妈他们一行走水路遇到的困难就更难以想象。人能挤上轮船就是幸运,而且不时也会遭遇轰炸,致使一些行李物件在行程中丢失。但即便如此,这把玉锁始终被三姨妈藏在身边。

抗战胜利后,三姨妈和表哥回到了武汉。我们一家则随着哥哥的工作关系迁移到南京。好在路经武汉时,亲人们再度团聚。父亲还带我去了一次老家鄂城,见到了我儿时的奶妈。听奶妈说她丈夫是被日本鬼子在江边水中捂死的。日寇的罪行,罄竹难书!

1948年我随大姐又一次去了重庆,一直待到1949年11月重庆解放。年底我随着一股学生参军的热潮,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随即进军西藏。那年我14岁,刚考取中学。1955年我要求复员。这时因哥哥工作调动,要去支援西北建设(哥哥是建筑工程师),父母等举家由南京迁到了西安,我复员便也到了西安。1961年,我考入西安音乐学院五年制本科,还享受调干助学金。1966年毕业,次年我与一些同学被统一分配到中央歌舞团工作。

1974年,我与从东北农垦兵团回到北京,然后又考上师范学院,毕业当教师的妻子结婚。1984年,年近半百的我老来得子,全家都很高兴。远在武汉的三姨妈和当时在武汉汽车标准件厂担任总工程师的表哥,将这把历经硝烟战火,始终保佑着表哥平安的玉锁交到了我的手里,祝福我的儿子长命百岁。儿子大学毕业,获得理学学士学位,现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体格健壮。

后来我请北京市文物公司高级顾问、副研究员勾惠贤鉴定,这件和田青白玉寿字纹玉锁,玉质细腻,包浆温润,其拉丝工、阴刻线及打洼工艺符合清代中期制玉风格,为清中期民间一般制玉。

如今,表哥年已九旬,我也至耄耋之年。虽然我俩不在一个城市,但这把玉锁永远是我老哥俩亲情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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